老爺爺的人生智慧之巧鳥二窟－嘉益王看圖說文集

嘴中咬著小蚱蜢正在餵食雛鳥的五色鳥

暑假又到了，老爺爺帶著從台北回來度假的小孫子和小孫女到市郊的公園遊玩，在綠意盎然的樹蔭下，清風徐來，七月的酷熱暑氣全消。眼尖的小孫子突然喊道：「你們看，那邊有人在拍鳥，我們趕快去看看。」

在小孫子的牽拉下，三人很快來到一棵大榕樹旁，靜靜地觀看著攝影師的拍攝，沒多久，只聽到相機連拍的快門聲清脆地此起彼落，隨後攝影師便在相機的螢幕上檢查起拍攝成果來。這時，好奇的小孫子馬上趨向前去問道：「叔叔，你們在拍甚麼鳥啊？」攝影師在被問後竟然將架在三腳架上的相機取下，把剛剛拍到的照片秀給小孫子看。「這是甚麼鳥？顏色好鮮豔好漂亮哦！」小孫子語調高亢地問著，攝影師馬上很順口地回答：「這叫做五色鳥，是台灣的特有種，全世界只有台灣才有哦！」

一個小時後，坐在公園兒童遊戲區旁的長凳上看報紙的老爺爺，忽然收起報紙並把正在玩溜滑梯的孫子們叫到面前，看著玩得氣喘吁吁的孫子們老爺爺說：「你們都玩累了吧！休息一下，爺爺講一個故事給你們聽，好不好？」聽到老爺爺要說故事，孫子們二話不說趕緊坐到爺爺的身旁，老爺爺等孫子們都坐定後雙手各拉著孫子們的小手，然後不急不徐緩緩地講起故事來：

『春夏是萬物開始繁衍滋長的好季節，在郊外樹林裡的一棵枯木上，近日新出現了一個直徑約六、七公分的圓洞，那正是準備傳宗接代的五色鳥夫婦努力用嘴挖出來的愛巢。剛開始的幾天這個新樹洞只是五色鳥夫婦分別外出覓食後回來休息睡覺的小窩，約十來天後母五色鳥終於產下了三顆白色的小鳥蛋，經過風吹日曬顏色逐漸轉為褐黑的樹洞現在已變成孵蛋室，五色鳥夫婦如今必須輪流孵蛋和外出覓食。在五色鳥夫婦不間斷的溫情傳送下，一星期後三隻光禿禿的小五色鳥終於破殼而出，狹窄昏暗的樹洞已成為幼鳥們的育嬰房。

才剛來到新世界，三隻小五色鳥便已本能地張大嘴巴嘰嘰喳喳的要東西吃，迫使五色鳥夫婦不得不趕緊雙雙外出尋找食物。為了餵飽三隻小幼鳥讓牠們快快長大獨立，只見五色鳥夫婦每天一刻也不停歇地輪流帶回了小昆蟲和種子供鳥寶寶們分享，可是已開始長出細毛的小五色鳥好像永遠都吃不飽似地老是張大著嘴巴嘰嘰喳喳的要東西吃。

一天，已經無數次外出覓食，嘴中咬著小蚱蜢正準備回巢餵食的母五色鳥

按照習慣在樹洞前的那棵大樹上稍作停歇，等著觀察確認四周安全無虞後再進洞哺育雛鳥。就在牠往下望時忽然看見一隻成年的大蜥蜴正沿著樹幹向上爬，這時緊張不已的母五色鳥一動也不動地緊盯著大蜥蜴的行動，最後母五色鳥最擔心恐懼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大蜥蜴爬進了樹洞展開一場無情的大屠殺，而母五色鳥只能無奈地獨自站在樹枝上「咯、咯、咯……..」低鳴著。』「好可憐的五色鳥寶寶喔！」小孫女低頭略帶哀傷地喃喃自語。

老爺爺用手輕拍著小孫女的肩膀慰撫著：『一年後，在同樣的春暖花開的季節裡，五色鳥夫婦再度回到去年慘案發生的枯木，牠們決定要繼續在這棵枯木繁衍後代，並且要確保這次牠們的寶寶能平安地茁壯長大獨立。五色鳥夫婦開始在枯木上啄洞築巢，經歷了去年的慘痛教訓，五色鳥夫婦從野兔身上學習到保命的技巧，公五色鳥在原來樹洞的下方不遠處開始「哆、哆……...」地啄了起來，而母五色鳥則飛進舊洞裡拼命地往下啄，在五色鳥夫婦同心齊力的努力下，一個有上下出入口的樹洞終於鑿通了。

過了幾日，母五色鳥在兩個出入口中間的樹洞裡生了三顆蛋，接下來的日子就像去年的歷史重演一般，三顆蛋順利地破殼而出，三隻雛鳥在辛勤的五色鳥夫婦餵養下漸漸地茁壯長大。又過了幾日，三隻鳥寶寶羽毛已豐並呈現亮麗的五種色彩，同時五色鳥夫婦也教導了牠們飛行的技巧，可是三隻子五色鳥卻依然窩在樹洞裡不肯離去獨立生活，整日就等著父母回來餵食。

五色鳥夫婦無奈地繼續雙雙外出尋找食物，輪流回巢哺養飯來張口的三個子女，這天，在來回奔波十多趟後母五色鳥咬著小黑蟬回到樹洞前的大樹上，等著觀察確認四周安全無虞後再進樹洞。就在牠往下望時忽然看見去年吃掉牠幼子的大蜥蜴正沿著樹幹向上爬，這時母五色鳥同樣一動也不動鎮靜地緊盯著大蜥蜴的行動，就在大蜥蜴爬到新鑿的樹洞口準備進入大開殺戒時，母五色鳥立即發出連續的低沉「咯、咯、咯……..」聲，就在聲響後的千分之一秒，只見三個黑影接連的從上方的舊樹洞竄出，隨後陸續地停靠在母五色鳥的身旁。

原來在五色鳥夫婦教導子女飛行時便已告知牠們，一聽到父母發出連續的低沉「咯、咯、咯……….」聲時，表示有天敵正從下方洞口入侵，牠們要馬上從上方的洞口逃離；如果發出連續的尖銳「咯、咯、咯……」聲時，表示有天敵從上方洞口入侵，牠們要立刻從下方的洞口逃離，想不到經歷去年喪子之痛後從狡兔三窟學得的求生策略，今天成功地挽救了牠的三個子女的性命。看著大蜥蜴從上方的洞口探頭而出一副茫然的樣子，四隻五彩豔麗的五色鳥一起發出「咯、咯、咯……」聲，然後向四方振翅高飛從新展開牠們各自的新生活。』

「好棒喔！五色鳥寶寶都安全地逃過一劫，五色鳥媽媽真聰明耶。」小孫女聽完老爺爺的故事後興奮地拍著小手高喊著，老爺爺摸摸小孫女的頭拉著小孫子的手問道：「這次聽完故事有沒有甚麼體悟啊？」小孫女停止拍手依舊興奮地答道：「凡事都要先未雨綢繆。」老爺爺不置可否地望著正仰頭思考的小孫子，突然小孫子脫口而出：「做人必須要居安思危。」緊接著又一副狐疑的表情：「但是，五色鳥真的有那麼聰明會挖兩個樹洞來逃生嗎？」

聽到小孫子這突如其來的疑問，老爺爺摸著小孫子的頭樂呵呵地說：「五色鳥當然不會真的挖兩個樹洞來逃生，爺爺只是剛剛看到樹幹上有好幾個舊樹洞，靈機一動想出了這個寓言故事罷了。所謂的寓言便是利用簡潔有趣的故事，來講述一些杜撰的事件，並藉這個故事來暗示或譬喻一個教訓或哲理，具有啟示、教訓和諷諫的作用。」

老爺爺將手放在小孫子和小孫女的肩上，忽然臉部表情嚴肅地說：「火災是人類社會經常發生的致命災害，雖然通常都僅是造成財物上的損失或人員的燒嗆傷，但剛才爺爺看到報紙報導有人葬身火窟的新聞，而且是造因於逃生路口被自家所裝的防盜鐵窗阻擋所致。俗話講狡兔有三窟，連低等動物的兔子挖地洞築巢時都知道要留三個出入口，以防有天敵侵襲或災難發生時隨時有路可逃。但自許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卻為了保護屋內財產的安全，在四周的出入口都安裝了鐵門和鐵窗，可是，事實上這些屋主自認為安全裝置的設施並沒有降低偷竊率，反倒可能成為火災發生時阻礙逃生的主要殺手。雖然是否要安裝鐵窗防盜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但爺爺知道你們在台北的家都有安裝鐵窗，所以藉由這則故事提醒你們一定要定期檢查確認鐵窗上的鎖都能順利開啟，並將鑰匙放在家人都熟悉的固定地點，以便萬一祝融侵襲時可迅速地打開鐵窗逃生。」

小孫子聽完馬上回應：「等一下回到家後，我要打電話給爸爸，叫他趕快去檢查鐵窗上的鎖是不是都能順利開啟。」小孫女接著說：「等我們回台北的家後，一定要告訴媽媽把鐵窗的鑰匙放在大家都熟悉的固定地點才行。」老爺爺樂開懷地摸摸小孫子和小孫女的頭：「你們還真聰明，一點就通。」

本文已刊登於《看》雜誌第120期